資料彙整   /  理論家  /  Karl  Marx  卡爾.馬克思  /  作品
The Communist Manifesto
理論家 Theorists  /  Karl  Marx  卡爾.馬克思

伊象菁

April 25, 2010

「共產黨宣言」-無產階級思想的實踐

 

社會結構起點

「共產黨宣言」開宗明義寫道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階級鬥爭的歷史。[1]馬克思晚年的歷史觀受到了摩爾根(Lewis Henry Morgen, 1818-1881)這位美國人類學家的影響,他大量閱讀人類學著作,試圖有所總結,而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也大量引用摩爾根的論述,並以此脈絡去理解馬克思,但此路徑是否得以拼湊出馬克思思想的全貌,恐怕需要經過更細緻的分析。[2]摩爾根在《古代社會》一書中所研究的家庭進化論,揭示著由進化論所支撐的人類社會系統,從低度到高度發展的線性神話,並耙梳出原初人類家庭組織由母系到父系氏族社會的發展過程,說明了希臘神話中的新神(新英雄)如何推翻傳統的大母神;以上除了呈現出氏族解體後產生家庭的史觀外,並反映兩性在社會中的翻轉變化,也說明了新的家庭關係在解構後再被重新建構的過程。

一夫一妻的制度強化了家庭關係與倫理,繼而確立了財產私有制及繼承權,書中也陳述人類社會如何由財產、土地公有制過渡到私有制的階級鬥爭過程,奴隸的生產與國家的建立與之有密切關係,接下來因之崩壞的封建社會,更衍生出現代資本主義社會中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對立關係。

 

階級分化

  馬克思以人類學、史學的背景豐厚了他的唯物史觀,但是卻備受歷史學派的批判,尤其是在社會進化論及唯物史觀這兩個部分,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以人類學田野調查的觀點所重構的原始社會系統基本上是正確的,這同時也呼應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裡所提到的,現代資產階級絕對是在長期發展過程下的產物。[3]

  我們在《共產黨宣言》裡看到了馬克思叨叨絮絮地來回辯證階級的產生與分化過程,從封建地主到資產階級,新的取代舊的,接著新的資產階級又如何聯合國家機器壓迫無產階級,不加掩飾地剝削,無所謂地公開與直接其巧取豪奪的心態。再者,為了方便統治與管理,對於無產階級採取了低度發展策略,以啟蒙者的姿態降臨在農村、邊緣地區,僅施予最低標準的教育內容,以利訓育、管理工作的進行,知識與資源掌握在資產階級與國家機器手上,造成無產階級的依賴,農村不但無法從中成為自主的主體,反而被嵌入了都市所建構出來的資本主義體系之中。而無產階級只得從流附屬於資產階級,但是那最低微的教育也帶來些微的契機,無產階級從中嗅聞到了可以藉以翻轉及革命的鬥爭武器。

 

以台灣史為例:楊逵與二林事件

     在《共產黨宣言》發表後的五十年,馬克思所預言的歷史場景也出現在台灣,日據時期的台灣總督府在全省各地建立模範農園,強制低價收購土地,建立了層層剝削的甘蔗收購制度,官方與日人資本家的吭瀣一氣,毫不留餘地地壓榨台灣農民,終致農民的群起反抗。由留日回台的留學生及台共幫助農民組織農民組合,1923年策動台灣農民運動,反抗台灣總督府在族群與階級上的無理壓迫,當時台灣文學作家-楊逵,即以身體及文字實踐他的無產階級思想,力抗資本主義的壓迫。

  1927年楊逵參加二林的農民組合運動,在日本勞動農民黨指導下,展開了強烈無產階級鬥爭路線的農民運動。該組合成立後向林本源製糖會社提出三點要求,分別為在甘蔗收割前公佈收購價格、雙方共同監督甘蔗秤量,最後是提高甘蔗收購價格、降低肥料價錢三大主張,結果全為會社駁回,雙方因此爆發衝突,後來共九十三名蔗農遭到起訴,此即為二林事件。爾後台灣各地蔗農意識到作為無產階級者,必須團結起來對抗資本家與殖民政府,於是在1926年於鳯山成立台灣蔗農組合,以更激烈的抗爭、示威行動表明無產階級聯合對抗的決心。[4]

  但是在二林事件過後,楊逵與其妻葉陶遭到台共開會除名,他與台共之間的無產階級思想始終無法取得共識而分裂,1928年他主編的台灣第一份左翼報紙-大眾時報,強調在資本主義的壓迫下,以「補救舊社會的破綻」、解決「強弱貧富的懸殊」,希望「吾等台灣被壓迫的大眾覺醒而起,為擁護自己的生存權,向那些惡魔勢力戰鬥」,以「對抗專制政治及貪婪的資本家」,與當時台共所主張的有所區隔。但是1929年台共很快地掌握了台灣文化協會的領導權,楊逵的無產階級社會實踐受到挫敗,從此轉向在寫作中實踐他的理想。[5]

楊逵在1932年發表的《送報伕》中,以勞動階級必定要團結起來對抗資本主義的結局,描摩出那小小的派報所所顯現的工會雛型,並透過派報所的罷工抗議成功,突顯出無產階級的希望所在,便是在於無產階級的團結反抗,勞動者才得以還原公平的空間和待遇,充滿希望的結局也暗示了楊逵對於無產階級革命成功的樂觀與想望。對於資本主義與國家機器聯手所打造出來的假像,他也在文本中一語道破-「這寶島,在日本帝國主義的統治之下,表面雖然裝得富麗肥滿,但只要插進一針,就會看到惡臭逼人的血濃迸流!」

 

「金色的未來」

  時過今日,所謂的全球化爭先上演這一場看似眩麗奪目的表演,資本家爭先恐後地想要取得一個被看見的位置,但是在最底層的還是不變的無產階級。因此,我們不禁要思考,如果真有所謂進步的歷史,身陷其中的我們是否能夠如小說中的主角,以革命之姿推翻資產階級與國家機器的壓迫、宰制?在《動物農莊》裡革命前的動物們所唱的〈英格蘭的野獸〉或許提供了一個解答:[6]

 

  英格蘭的野獸,愛爾蘭的野獸,所有地方的野獸們,

  聆聽我這首歡快的歌,唱的是我們金色的未來。

  

  那一天遲早會到來:人類的暴政將被推翻,在英格蘭富饒的大地上,

  只有野獸在自由穿行。我們的鼻子上不再戴著環鈴,

  背上也不再有鞍囅,馬刺會永遠的腐爛,皮鞭也不會再響。

  

  富饒得超過我們的想像,所有的穀物,所有的糧食,在那一天將全部屬於

    我們。

  

  英格蘭的田野將會陽光普照,流水清澈,微風和煦,那一天我們將獲得自

    由。

  

  那時候我們都將工作,儘管死亡仍不可避免,牛、馬、鵝、驢各種動物,

    全都必須為自由而努力。

 

  英格蘭的野獸,愛爾蘭的野獸,所有地方的野獸們,

  聆聽我這首歡快的歌,唱的是我們金色的未來。

 



[1] Karl Heinrich Marx Friedrich Von Engels 著,The Communist Manifesto,許由譯《共產黨宣言》,香港,新苗出版社,1998年。頁42

[2] 同上註,頁43

[3] 同上註,頁44

[4] 葉石濤《台灣文學史綱》,台北;文學界雜誌社,1993年。頁37

[5] 同上註,頁55-57

[6] George Orwell著,Animal Farm,李立瑋譯《動物農莊》,台中;晨星出版社,2002年,頁15-16

 

TOP

 
Copyright ©2009 國科會人文學中心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