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殖民地〉這首詩中,土地的失去是貫穿整個十二首詩的主題。而在英國的統治殖民下,愛爾蘭人民所失去的,不僅是實質在地圖上愛爾蘭這塊土地,還有心的版面,也就是失去了身份認同。而這張殖民地圖也變成了一張政治意識形態的地圖,控制影響了愛爾蘭人民的生活和心理。鮑倫刻意在〈殖民地〉中列出一些地名,將地理位置的空間架構在語言和歷史上,傳達愛爾蘭殖民歷史與身份和語言之間的關係。而地圖在英國殖民行為中扮演核心角色,因為製作地圖是建構在知識與權力上,呈現繪圖者利用霸權思想擴張、封閉與侵略領土的野心。因此,本章節旨在探討英國殖民地圖如何利用策略性修辭來達到殖民霸業的手段,而這種殖民修辭則鮮明地反映在地理架構上,包括刻印殖民權力、將權力階級化,和排除異己。
在刻劃殖民權力方面,在〈海港〉這首詩中,鮑倫利用軍港的地理形勢和周圍環境來象徵地呈現強加在愛爾蘭土地的英國殖民霸權。在金斯城(Kingstown)的港口,為英國在殖民時期所建構的軍港,而此強架設在愛爾蘭海的軍事建設,象徵著英國殖民者的權力強加施行於愛爾蘭上,因為在首詩中,英國為「海港的建造者」,而愛爾蘭海,象徵愛爾蘭的生命來源,也象徵著全愛爾蘭人民。再者,沿著愛爾蘭外海巡迴的配有三十六枝槍的軍船,則是象徵英國在劃界線以繪製殖民地圖,覬覦侵略著愛爾蘭這塊土地,但愛爾蘭人民並非默默地承受著像「遵從的天空」,而是像一陣陣波濤洶湧的愛爾蘭海海浪般抵抗這股如黑暗中暴風雨的殖民勢力。
然而,〈港口〉這首詩中呈現沉在愛爾蘭海底的軍艦化為海草、鹽和鐵鏽,亦是呼應水的意象,也就是象徵詩人的創作力,改變嚴酷的過去文學傳統。這些改變,證明沒有絕對的固定和流動性的二元對立。殖民版圖只是一張「畫在水中」的地圖,沒有絕對的邊界,就如同鮑倫在〈疤痕〉這首詩所譬喻,邊界是「一條畫在雨中的線」,隨著雨水的沖刷,一直處在短暫和流動的狀態,所以沒有絕對的內外或是中心與邊緣,因此愛爾蘭女性詩人並非永遠在文學歷史版的外面或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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