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絲黛回想到某一天下午的午餐約會中,她與同事珊
德拉、達
爾琳、克莉西與葛瑞塔之間有關強暴幻想的對話。她覺
得強暴這個話題氾濫的程度在許多媒體廣告或宣導之中以彷彿像是一種新發現的疫苗或流行出現在報章雜誌上,甚至是他們的午餐話題。總是光鮮亮麗的接待組人員克
莉西問大家是否有過強暴幻想,牌桌上的四個人驚訝於她提出的問題。離過婚、年紀也最長的達爾琳認
為深夜單獨逗留在外的女人就是將自己暴露在危險的情境之中,而曾經待過底特律的葛瑞塔則
是覺得在多倫多,女人的安全不是太大的問題。
愛絲黛承認這些同事的人事檔案她都(偷)看過,她也知道其實葛瑞塔想
要離開檔案組因為她希望擴展自己的人脈,想與克莉西一樣當公司的門面。愛絲黛認
為兩個金髮美女常常在裝扮上爭奇鬥艷,在分享幻想時也有些許較勁的意味。葛瑞塔的強暴幻想發生在她第十八層樓、有
著極佳景觀的公寓,一個全身著黑色、戴黑手套的男子從天懸索而降,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他已經由她的陽台進入她的房間,完事後他又像是泰山一般尋著繩索從天
消失。克莉西的幻想發生在她的泡泡浴浴缸裡,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陌生男子進入她狹小的浴室,她以為尖叫求助反而陷
她入危險情境,所以她索性讓他從容的卸下身上衣物進入浴缸與她共浴。愛開玩笑的愛絲黛不認為這些不含有任何暴力色
彩的幻想根本不是強暴幻想,充其量只能算是與陌生人發生性關係的幻想。她說自己的幻想是在陰暗的多倫多角落,面對陌生男子的脅迫,她從容地跟他確認是不是
意圖強暴他,男子點頭並禮貌的遵循她的請求:幫她拿著滿滿是雜物的皮包內容物,直到她找到放在底層的防狼噴霧,男子好心地幫她把噴霧蓋打開之後,她朝他噴
撒之後才為自己解圍。
同事們不相信愛絲黛的幻想卻也不得不承認她坦白的性格驅使之下,她的幻想可能就是這麼無厘頭。午餐約會之後,愛
絲黛開始認真的建構她的強暴幻想。她向酒吧裡的陌生人坦承,她也曾經幻想過像是清潔先生*這樣高大俊俏的陌生人爬進她的窗,不過她也
知道那樣的幻想並非真正的強暴幻想,因為那樣的情節裡並沒有暴力緊張的氣氛。如果真要說比較實際的強暴幻想應該像是在暗街上被醜陋、臉上佈滿青春痘的歹徒
挾持,她被他架在牆上動彈不得,當他的褲子拉鍊被卡住,她不奈嫌惡他的反應讓強暴犯開始激動的哭了起來,開始跟她吐露自己坎坷的人生,愛
絲黛給他的建議是治療面皰能夠改變他的外在,她以她自己親身經歷鼓勵強暴犯並給他她的皮膚科醫師的連絡方式。愛絲
黛跟這酒吧遇見的陌生透露,她剛到大城市生活其實很寂寞,尤其對一個單身年輕女子在大城市裡要與人交遊實在是比男性還要更不容易。
在另外一個強暴幻想裡,嚴重感冒的愛絲黛紅著眼流鼻水、虛弱地躺在床上,眼睜睜看一名陌生人爬進她的窗,帶著嘶啞
鼻塞的聲音跟她說他要強暴她,然後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稍稍放慢他攻擊她的速度,她雖然心裡想著這個男人一定病態到某種程度才會在得到重感冒之後還決定要
外出尋找強暴目標,但她還是好心的拿面紙給他、為他沖泡舒緩感冒特效熱飲,然後他們倆一起看電視。愛絲黛認為強暴
犯也不全是性變態,他們大部分時間裡還是像正常人一樣過日子。但她也不是沒有過更真實恐怖的強暴幻想,她想過自己在母親的住處被精神錯亂的男人威脅,男人
拿著斧頭告訴她,說他聽天使的指示要殺掉她,愛絲黛質疑他聽到的天使指示,並告訴他她也聽到天使的報喜說她將會生
下聖安*在世然後世界末日就將近了,她將奇怪形狀的預防針接種疤痕當作說服他的徵兆,男人錯亂之間匆匆跟她道歉之後爬回煙囪,留下愛絲
黛慶幸天主教家庭教育背景讓自己在一次脫困。
愛絲黛也曾幻想自己受過功夫訓練,以高深的搓眼踢腿技巧擊退歹徒,不過這只不過是現實生活不善體能運動、甚至有些膽小
的她的一絲幻想。她跟陌生人說道,自己最感動人心的強暴幻想就是被一名白血病末期的病人脅迫,不幸的是,在幻想的世界裡,她自己也剛剛收到醫生給她的白血
病末期通知,兩人於是惺惺相惜,在彼此的人生最後日子裡互相為伴,渡過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最後時光。但愛絲黛也承
認她的這些強暴幻想多少圍繞自己熟悉的面孔,她也並不是沒有警覺心、隨便的女人。她只是覺得如果能夠與陌生人聊天進一步了解彼此,也許強暴犯便會打消性侵
害的念頭,畢竟他(們)已經認識被害人,她不懂為什麼大家都是人也都藉談話認識彼此了,為什麼還有強暴情事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