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女性主義的自然論述擴展女性主義對自我、性別結構、社會結構的思考到人與自然的關係。首先是魯詩(Rosemary Ruether)檢視西方宗教及世俗意識型態中的性別歧視成份,並追溯如何與種族、階級、科技力量結合,將文明發展建構在宰制與異化的基礎上,以殖民女人、自然、弱勢族裔為經濟發展的利基,她認為這種以剝削、排除他人、並強暴地球的作法,將迫使人類走向滅亡之路。[iii]
丁思坦(Dorothy Dinnerstein)則是從精神分析角度切入,認為男女分工中的母職創造了女人被男性統治的社會和心理條件。母親一旦被視為大自然的化身,便被賦予供給者的角色。Alice Schwarzer在《大性別》(Der grosse Unterschied)裡曾提到一個信條,「母親屬於孩子」[iv]。母親在成為母親之初,認同自我作為非人與超人的特質,無關其教育程度與自主性。《大性別》中援引了一個個案,安娜在生了兩個孩子之後,還是堅持著記者工作,但是如此的堅持卻讓她在母職與工作之間陷入兩難:
我們常常吵架,我總是那個啜泣的家庭主婦…如果我說:你可以帶夏洛蒂上床嗎?他就簡單一句:不,我累了,我該讓孩子就坐在那兒嗎?這就是問題所在。現在我有孩子了,我自覺對他們有責任。我不再是無從威脅的了,孩子哭了,他不去。我去。權力遊戲就這樣開始…以前我比較有主權,較能施壓。如果我的地位減弱了:他認為我是他的囊中之物…物質上我是不像我母親那麼依賴父親,情感上卻是。[v]
以愛之名,女人被貶抑,被剝削,而且合理化被剝削的處境。丁思坦將男性與女性之間的關係,延續在人類對於自然的態度,認為女性一方面認同男性對於母職的印刻,另一方面也因為無聲姿態而助長了男性對於自然的掠奪。
墨欽(Carolyn Mrchant)則是回到過去將宇宙視為有機體與母親的概念,將十七世紀後工業發展作為一個時間節點,科學學科的發展改變了人類對自然的看法,過去循環輪迴的時間觀念被質疑並抹消,而重新建構以機械性宇宙觀為基礎的線性時間;凱勒(Evelyn Fox Keller)則分析所謂的科學家對於自然的態度,可以類比在男性對女性的態度上,並且揭示了科學家是如何在建立科學權威的同時,一併去除女性與自然的主體性,將之建構為無生命或非理性的客體,進而以知識合理化對客體的壓迫與剝削。[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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