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anonization

For God’s sake hold your tongue, and let me love,
Or chide my palsy, or my gout,
My five gray hairs, or ruined fortune, flout,
With wealth your state, your mind with arts improve,
Take you a course, get you a place	5
Observe His Honor, or His Grace,
Or the Kin’s real, or his stamped face
Contemplate; what you will, approve,
So you will let me love.

Alas, alas, who’s injured by my love?	10
What merchant’s ships have my sighs drowned?
Who says my tears have overflowed his ground?
When did my colds a forward spring remove?
When did the heats which my veins fill
Add one man to the plaguy bill?	15
Soldiers find wars, and lawyers find out still
Litigious men, which quarrels move,
Though she and I do love.

Call us what you will, we are made such by love;
Call her one, me another fly,	20
We’re tapers too, and at out own cost die,
And we in us find the eagle and the dove.
The phoenix riddle hath more wit
By us: we two being one, are it.
So, to one neutral thing both sexes fit.	25
We die and rise the same, and prove
Mysterious by this love.

We can die by it, if not live,
And if unfit for tombs and hearse
Our legend be, it will be fit for verse;	30
We’ll build in sonnets pretty rooms;
As well a well-wrought urn becomes
The greatest ashes, as half-acre tombs,
And by these hymms, all shall approve	35
Us canonized for love;

And thus invoke us: You whom reverend love
Made one another’s hermitage;
You, to whom love was peace, that now is rage;
Who did the whole world’s soul contract, and drove	40
Into the glasses of your eyes
(so made such mirrors, and such spies,
That they did all to you epitomize)
Countries, towns, courts: Beg from above
A pattern of your love!	45

標題	Canonization 此處詩中人自認以世俗的觀點看，他們的愛情或有「不務正業」之嫌，但只要他們相互誠摯不渝，捨棄世間榮華，並結合為一體，他們終有成聖的一日。Canonization，封聖，天主教會冊封卓越之教徒為聖徒，其過程類似法院的審訊，教會自動替準聖徒辯護，但另有類似檢察官的人在庭上主張不予冊封，通稱之為魔鬼的辯護人，準聖徒的行為經過一番審查之後，若合乎若干條件方得正式成為聖徒，本詩中男女兩人的愛情終能提昇至宗教的水準，所經歷的過程亦如冊封的程序。
1	For God’s sake 看上帝份上。 Hold your tongue 閉嘴。詩中人慷慨激昂，要求外人不要多管閒事，而妨礙他們的愛情。
2	Or 再不（…也好）。 Chide 苛責，批評。 Palsy 中風。 Gout 痛風。詩中人認為外人可以批評他健康，但無權過問他的愛情。弦外之音似為；他的健康別人無權置啄，而他們的愛情更不用說了。
3	My…flout flout為此行之動詞，其受詞為five gray hairs與ruined fortune. flout：嘲弄。 five gray hairs 五根灰白的髮，象徵年老。 ruined fortune 葬送了的前程。依J. B. Leishman的看法，此時可能作於Donne婚後，影射他與Ann More的結合毀了他一生致仕的美夢。
4	With…improve 按散文的句法，應作Improve your state with wealth, your mind with arts. Donne的語法可能受拉丁文影響。此句意為：以財富提高你的地位，以藝術培養你的心智。
5	Take you a course ＝Take a course of action for yourself. 循特定的方向而奮發振作。
6	ovserve 聽命於，納寵於；觀察。 his honor 他（專指貴人，his honor為對法官與市長之尊稱）。 his grace 他（同樣專指貴人，his grace為對公爵與大主教之尊稱）。
7	the king’s real ＝the real king，國王本人。另亦為西班牙錢幣之一種。 his stamped face 錢幣，因釴幣上常有國王之鑄像。
8	Contemplate 沉思，此處指一心一意，念念不忘。Contemplate之受詞為前行之the king’s real及his stamped face. approve 嘗試。What you will, approve任何你想做的事都可以試試。 So…love So＝If only. 此行與第一行之後半部前後呼應，詩中呼籲對方不要干涉他的愛情。
10	Alas, alas 哎呀，哎呀。詩中人故意以大驚小怪的口吻問誰被他的愛情所傷害。
11	sighs 長吁短嘆。與Petrarchan convention中愛情的發展方式有關，另方動輒被拒，因之只好嘆息訴苦。此處另值得注意的是詩人把情人的世界跟外在的世界打成一片，因此他的嘆息，淚水與灰心都能造成外界的災害。
12	tears 淚，與上註情形相同。 overflowed 淹灌。
13	colds 指他心灰意懶。 a forward spring remove ＝remove a forward spring. Remove：遷移；forward spring：早臨的春天。由於詩人心灰意懶以致於大地再度封涷，而逼使早到的春天遷移至他處。
14	the heats which my vein sill ＝the heats which fill my veins. heats指熱情，vein 指血管，全子句指他滿懷的熱忱。
15	one man 多一個（人名）。 plaguy bill 死於瘟疫的死亡名單。
16	still 更為。
17	litigious 好訟的。 which ＝who，形容litigious men. quarrel move ＝move quarrel，尋　爭吵。
18	Though…move 雖然她與我一廂情願地相親相愛。
19	We…love 我們之所以有今天應歸功於愛情。
20	one ＝one fly. fly：飛蛾，代表朝生暮死，毫無目的的生命，另也象徵強烈的情慾。
21	tapers 細小的蠟燭。 at our own cost die ＝die at our own cost. 既是蛾又是燭，因此導致自我毀滅。當然，按中右世紀的信仰，die也指性交，因此此句亦指他們心甘情願尋求肉體的結合，而擔負一切後果。
22	And …the dove ＝And we find the eagle and the dove in us. Eagle象徵強健，dove象徵纖弱，表示兩人本身蘊藏有強弱兩股力量。另老鷹與鴿子各為鍊金術過程中兩個階段之名稱。
23	phoenix riddle 鳳凰的謎。相傳鳳凰無雌雄之分，傳宗接代的方法頗為獨特；每五百年一度，此隻獨一無二的鳳凰自投烈火中，經焚化後，灰燼中自有一隻雛鳳凰昇起，代表新生的一代。鳳凰利用此一方式代代傳，而能生生不息地繁衍下去。
23-27	此五行的中心意象，也是奇喻（conceit），是鳳凰的神話。詩中人引用這個典故描敘愛情，兩者相似之處大致可分下列數點： A. 鳳凰自動投火而亡──情人在顛鸞侄鳳之際也自尋毀滅。 B. 鳳凰雌雄不分──情人性愛昇華之際幾可合而為一，再無你我之分。 C. 鳳凰自灰燼中復活──情人由於愛而獲得新生命。 D. 鳳凰的存在與再生一種神話──情人的愛超凡脫俗非一般人的愛可以比擬，並將受到冊封。
23-24	…hath more wit / By us 應驗在我們身上更有意義。 wit：sense.
24	we two being one 性愛昇華之際，男女合而為一。 it ＝phoenix.
25	neutral 中性，指男女揉合而成中性，正如鳳凰之雌雄不辨。
26	rise 復活。 the same （與生前）同一個模樣。 prove 證實。 mysterious 神秘（有如傳奇中的鳳凰）。
28	it ＝love.
29	unfit 不適合。 hearse ( ±) 棺架。
29-30	And it…/ Our legend be ＝If our legend be unfit for tombs and hearse. 假使我們的傳奇（愛情）不配享有墓塋及棺架（享受一般人死後的衰榮）。
31	chronicle 編年史。全行指；假使所作所為不配列入歷史記載。
32	sonnets 泛指情詩，不僅限於十四行詩。 rooms 指詩歌的小室，表示情人願葬於詩行間。 in with. 以…為材料。
33	As well 實應接次行ashes之後。兩行大意為：一個精緻的骨罈能容納偉人的骨灰，不遜一片半畝大的墓園。 Well-wrought urn wrought為work之過去分詞，指精工製成的骨灰罈。 becomes 合適。
34	greatest ashes 最偉大的的骨灰。
35	these hymns 指情詩。 approve 贊同。
36	Us *canonized* ＝Us to have been canonized for love. love 承認我們已因愛而受封成聖了。
37	thus 如此。 invoke us ＝all invoke us. 大家向我們祈求。 You 指詩中人及其情人。 reverend love 值得敬重的愛，神聖的愛。前為凡俗的愛，而今已轉變為神聖的愛。
38	Made one another’s hermitage 變成為對方隱居之處，明指相互供給對方庇護所，但也隱隱約約影射到男女肉體的接觸。
39	love was peace 指詩中人與情人間的愛是一片的詳和寧謐。 that now is rage 指現今凡夫俗子的愛充滿狂暴的感情。
40	the world’s soul contract 將全世界的靈魂（精華）加以壓縮。 drove 驅使，此處專指壓縮。此一動詞之受詞為四十四行之countries, towns, courts. 全段落之大意為：將人間的一切景物，壓縮而放進你的眼球（也就是將大千世界容納於小千世界裏）。
41	glasses of your 你的眼球。
42	spies 指窺探萬物的真象。
43	epitomize 總其成，此處指壓縮。
44	countries, towns, courts 指國土領域的全部。
44-45	beg…love! （自天國）索取愛情的型式。

這首詩將凡俗的愛與神聖的愛相提並論。詩中人認為他與他情人之間的愛，雖然在名利上毫無益處可言，但也不致釀成巨禍；相反的，他們的愛情經過結合的過程終將昇華，而進入永世不朽的神話境界；換句話說，凡俗的愛透過熱情的鍛鍊，必能脫胎換骨，轉化為神件的情愛，並作為凡人瞻仰的榜樣。從另一個角度看，捨棄人間的功名，而追求愛的理想，末了所得的報酬勢將遠勝過當初捨棄的一切。

雖然這首詩使用的意象相當混雜，但經過詩中人精心安排，不但有條不紊，更能愈演愈盛，而言無不盡地寫出愛情的熾烈與崇高。

第一段的意象幾乎囊括了人生一切的經驗──如愛、病、老、財、智、祿等等。愛情算是獨立一格，而其他各種經驗則屬第二類。詩中人寧可取前者可捨後者，表示他對愛情的執著。

第二段的意象大抵循彼特拉克傳統（Petrarchan convention）中愛的公式──男人嘆氣成風暴而吹翻船，淚下如大雨而汜濫成災，心灰意懶而致冰天雪地，滿腔熱情而瘟疫肆虐。基本上這些都是誇大之詞，但Donne應用得法，透過這此浮誇的意象，言下之意似為，即使我們的愛情再荒謬，茺謬得像中古世紀對愛情虛妄不實的看法，即使如此，愛情也是無害的。

第三段的意象大致上環繞死與復活這兩個意念，而這兩個意念並不抵觸，甚至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首先談死，這個字本身一語雙關；既指死亡，又影射性行為（因為依當時盛行的觀念，每度雪雨都象徵某種程度死）。此段中與死亡有關聯的字除「死」之外，另有「飛蛾」、「蠟燭」、「鳳凰」。其次談復活，依Donne的看法，經由愛的結合，情人可得新生，而這種過程是神奇而不可理喻的，正如鍊金術之玄秘（老鷹與鴿子據稱為煉金過程中兩階段之術語）或鳳凰之雌雄不分（但能自焚而獲新生）。而尤值得一提的是，Donne利用鳳凰這個意象，能不落言詮地把死與復活兩個意念解釋為一體之兩面，不但不抵觸，而且還有必然的因果關係。

第四段的意象集中朝死的方向發展，但此處死後的結果不僅是復活，更進而能蒙冊封成聖；也就是說，在第三段中，死而復活雖然是愛情的真諦，但這種補償僅限於情人兩者之間，這種報酬只局限於小我，並不受到大眾的景仰。到了此處第四段，詩中人興緻勃勃地辯稱：愛情固然會導致死亡，可是只要一旦列入愛情的史藉（以情詩營築一個小室），情詩勢將轉化為聖詩，創立一種奇特的愛情宗教，他們兩人也終將順理成章榮受冊封，把在凡間所遭受的損失，在天堂中加以補償。

第五段把全詩錯綜雜亂的意象加以統一：兩個情人合而為一（作為對方的隱居處），情人將全世界的靈魂壓縮為一，情人的眼睛容納世界的一切，而世人更希望情人能賜給他們一個天國的愛情典範。此一典範也可以說是上帝大慈大悲，普渡眾生的愛。

總結說來，全首詩的意象可分兩組：一、平凡的；一、神聖的。但這兩組意象在上下文裏，並不可能截然分開，進一步言，這兩組意象之相互應和、相互映輝，正是全詩剛韌的活力所在。

按推理方式，這首詩可分三個單元：一、第一、二段（一至十八行）；二、第三、四段（十九至三十六行）；三、第五段（三十七至四十五行）。第一單元中說話人呼籲外人自謀發展，而不要干涉他們的愛情（一至九行），因為他們的愛情再荒唐也不致於貽禍世人（十至十八行）；第二單元中說話人將他與情人間凡俗的愛情加以提昇，進入如鳳凰般的神秒境界（十九至二十七行），同時，他們的愛情若不得世人的諒解，他們寧可為愛而殉道，以便受冊封為聖徒（二十八至三十六行）；第三單元中說話人保持漠然的態度，聽他人對他祈求說：聖人，請自上天索取愛情的型式給我們吧。

從表面看，這三個單元並無絕對的因果關係，而發展的方式似乎是迂迴，而目直線式的。但由於詩中人與情人之間一般熾熱的感情，第一單元中自衛性的辯解，到了第二單元中經過一番蒙歡女愛而把自己提升至神話的崇高境界，也是順理成章地，第三單元的懇求，轉變為第三單元中的尊榮；第一單元對世間榮華的捐棄，到了第三單元中以情人眼睛的小千世界，涵容鄉、鎮、宮廷之大千；兩個單元之間差距非常大，可是事實上依據基督教的教義，放棄世間榮華而皈依上帝，倒也能重新擁有世界，因此這個差距乍看很大，事實是微不足道的。